卡丽丰以指腹抵着额头，悬空的小拇指轻颤，过了一小会儿，才微笑着明快地开口：“我还没来得及说，有一样物品莫尔斯让我提醒你看。”
他谨慎地将信件捧到手里，扒拉两下火漆的边角，没敢立刻掀开。
他强咽惊慌，鼓励自己不能抛却理性相信直觉，然后毅然决然地揭开蜡封。
卡丽丰看向窗外，故作惊讶：“时间不早，我还有事，安多斯正沉醉在做出更完美的设计里不可自拔，我得找我的兄长去。”说完她就飘然离去。
室内无人后，佩图拉博立刻冲过去将门锁起，接着拎起被子就去盖那封越飞越高的信。
“莫尔斯先生是那样的人？”
“……先说雕像本身，我不知道你自称无比锐利如鹰如隼的视线是如何没能检查到我那部分雕像头顶头发分层的紊乱，也想不通你为何要将自己那部分雕像的重心偏在不稳定的脚底……”
佩图拉博心头那隐约的不安变得愈发响亮，像一丛变换不定的黑色阴影，时时预告着他将要遭的不幸。
佩图拉博跳起来去扑那封信，信纸悠悠哉哉飞得更高。
说完之后，他悄悄地向四周扫一眼，没见任何可疑的影子，又侧耳听，确认了室内只卡丽丰一个人。
“……还有你竟愿喝金罐里的泉水，我看你起初将之拒绝，还以为你心智聪慧看事通透，不想没多久后你便一口饮尽，若非我在场治疗你的心肺，你如今已化作千风细尘洒进高原下最纯净的湖泊……”
他使劲地咬了一口面包，吃到东西后，情绪又一下子缓和了，亲身验证糖分令饥馁者心生快慰的道理。“若不是他才识渊博，通天晓地，我必离开他。”
“佩图拉博，我忽然想起我有一事几乎忘做……”
“莫尔斯就是那样的人，恃才傲物，粗暴无礼，蔑视他人，冷漠傲慢，语焉不详，刁钻刻薄，心无志向，发号施令，颐指气使，全身也无一处好的优点。”
“何物？”
“……你以为他们真的喜欢你的作品？要不是第一个上台的恰巧选了你的双人雕像，后面的公民不知道如何选择，索性跟着第一个人走，你觉得你能有幸拿下这场胜利？我希望你已经从毒药里清醒……”
“这是什么？”他问。
一道充满讽刺与挖苦的男声立时从信封里传出，佩图拉博马上将信封像手被火焱燎了一样甩出，信便直接腾空飘起，在空中大肆彰显它恐怖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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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斯对遵守拜访礼节，等待侍从通报一事毫无耐心，所以他站在僭主门前时，就是他径自推开门走入房内的时刻。
卡丽丰默默向后仰。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夸你一句，你的作品就多出色了？我不在台上点评你，是懒得浪费那么多精力，你的问题太多，我不指望三言两语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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